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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司徒(4K)(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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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经是醉芳楼的清倌人,很清楚以前醉芳楼的做法。

确实如这位管事说的那样,焦成会把得了花柳病的姑娘集中起来,能治的就治,治好了继续丢回平康坊。

而如果治不好,或者毁了容、无法接客,就会悄悄拉走,运到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处理掉。

相比之下,新管事让这些姑娘继续住在楼阁里养病,请医生给她们开药,竟然还算是比较“人道”的做法了。

宋绍元注意到了妻子的神情变化,轻轻搂住尤笑肩膀,默默安慰着她。

“唉,”

平康坊管事艰涩道:“平康坊涟花楼、醉芳楼、临月楼,号称三曲三楼,接待的都是最有权势、最富贵的客人。

一些客人,都不屑于亲自前来,而是让手下的人请姑娘到府上。”

管事并没有把话说全,但意思很明显了。

如果要以治病名义彻查的话,牵扯到的人数恐怕会相当多,等级也很高。

那些达官显贵,出于自身和家族的面子,也绝对不会配合行动——哪怕冒着染病风险。

见李昂沉默思索,管事继续说道:“并且,据在下所知,不止是平康坊一处有类似疾病,

一些坊外场所,也都有相似病症。

洛阳那边也传来了类似描述,人数恐怕难以估量,其时间,也要比长安这边更早。”

已经,蔓延开来了么。

李昂心中叹了口气,对于传染性疾病,跟踪、隔离、管控,永远是最好办法。

越早发现,越早隔离,越能约束住疾病。

但是,一旦错过最佳的窗口期,再想控制,就不现实了——哪怕有电子化登记管理系统,和电子化行政管理体系的异界,也没能彻底控制住梅毒、艾滋。

以至于会有“艾呀,梅事的,疣什么大不了的,中奖的几率为淋”的说法。

“...”

李昂思虑良久,缓缓说道:“封锁这座楼,派人去长安病坊,请医师过来,就说是我说的。”

“是。”

管事不敢反对,立刻派人去做,

而李昂则静默驻足,拼命思索,想着解决办法。

————

长安城西,怀远坊,某处民宅。

怀远坊的名字,取自“怀柔远夷”之意,是长安城内胡人的聚集地,胡人信仰的袄教祠就在该坊内。

“屑屑水帝魂,谢谢无馀辉。

如何不肖子,尚奋疟鬼威。

乘秋作寒热,翁妪所骂讥。

求食欧泄间,不知臭秽非。”

悠闲的吟诗声,在庭院中响起,

一个须发斑白、慈眉善目的西国老者,正赤着上身,躺在庭院的木质浴桶中,边洗着澡,边吟着韩愈的谴疟鬼一诗。

他的体表,覆盖着一块块大小不一、斑驳的暗红色皮囊,上面满是孔洞,

每当他用手去搓时,孔洞中就会掉落出密密麻麻、形状不一的小虫,浮在水面,拼命挣扎着,想要重新爬回到皮囊孔洞之中。

慈眉善目的西国老者,像是没有注意到水面上满满一层虫豸,自顾自地吟着诗,心情愉悦。

而庭院角落,则蹲着一个孩童,正双目出神地盯着草丛中飞来飞去的蚊虫。

其头发与肤色,呈现出病态的洁白感。

踏踏踏。

脚步声从室内响起,一个面色僵硬的青年走了出来,正是鸦九。

或者说,鸦九的分身之一。

“司徒豸前辈。”

鸦九目光微冷,看着浴桶中神态自若的西国老者,同时也是昭冥组织中,和君迁子同一级别的烛霄境修士,缓缓说道:“镇抚司,已经知道你到了长安。”

“所以”

司徒豸耸了耸肩,无所谓道:“他们又不知道我在这里,难道要大索全城不成”

鸦九平静道:“如果让他们知道,你和最近出现的疫病有关,他们真有可能会这么做。”

司徒豸撇嘴道:“这不是还不知道嘛。”

“...”

鸦九微抿嘴唇,司徒豸是昭冥组织的一员,烛霄境修士,传闻热衷于豢养不同种类的蛊毒,

在故乡的极西之国,犯下了传播疫蛊之罪,被多方追杀,不得已四处流窜。

他每到一地,那个地方就会蔓延某种疾病。

昭冥很可能是看上了他的这一能力,将他吸收进来,为他提供庇护。

真论起因他产生的实际死亡人数,恐怕昭冥组织中,那几位非人怪物,都赶不上他的十分之一。

不过,他过于散漫随性的行事风格,令鸦九颇为头疼——鸦九自己更喜欢蛰伏起来,悄无声息地行动。

司徒豸和他徒弟突然来到长安,很可能会破坏鸦九的计划。

“学宫山长连玄霄,过段时间就要返回长安了。”

鸦九沉默了一下,决定用连玄霄来压对方。

“我知道,你老师说过,连玄霄每年都要回老家祭拜家人嘛。”

司徒豸撇嘴说道:“放心,过几天我就走,不会撞上他。”

“好。”

鸦九见对方执意如此,也不再多说,控制分身转身就走。

“对了。”

司徒豸继续洗着澡,突然开口问道:“那个学宫李昂,你知道多少”

“...”

鸦九停下脚步,稍侧过头,淡淡道:“学宫状元,理学会员,传闻中灵脉天赋糟糕,但还是通过了学宫考试。”

“你没仔细调查过么”

司徒豸随意问道:“听说,他的老师,和君迁子是知己关系哦。”

“学宫对他看得很紧,我找不到下手的机会。何况他只是身藏境的小卒子而已,影响不了大局。”

鸦九淡淡道:“前辈为什么会问到他”

“这个嘛,他不是号称小药王神吗,那个在西国名声大噪的大蒜素就是他弄出来的。我试验过,确实对许多蛊虫有杀伤力。

对于血痈之症,更是有着奇效。”

司徒豸微笑道:“不过这次的疫病,不是大蒜素能轻易解决的。我倒想看看,是我的蛊毒厉害,还是他的药剂厉害。”

“...”

鸦九回转过头,自顾自地走进黑暗之中,身形隐没不见。

而司徒豸,则伸了个懒腰,躺进温热浴桶,用手掌拨动水面上的无数小虫,观察着小虫在水中拼命挣扎的动作。

如同操控着,茫茫众生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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