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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侵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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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那句无情的话,殷玄走了。

陈德娣和李玉宸都在门外,可殷玄的话她二人都听见了。

陈德娣紧了紧手心。

李玉宸首次对殷玄有些刮目相看,原以为他很宠明贵妃,但事实上,皇上宠幸明贵妃,是因为这个宫殿这个宫殿里藏了什么

好奇心害死猫,李玉宸连忙按住心思。

陈德娣却压根没在意这个宫殿,也不是说一点儿都不在意,一刚开始拓拔明烟宠冠后宫的时候她也确实在意过。

后来猜透了皇上的心思,她就没有那么在意了。

拓拔明烟是曾经跟在太后身边的人,那个时候烟霞殿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宫殿,可太后去世后,拓拔明烟就被封为贵妃,住进了这座宫殿,然后这座宫殿就成了后宫之中最醒目的宫殿。

它的醒目完全掩盖了那座因太后离去而逐渐宁静下来的紫金宫。

之所以怀疑这座宫殿内暗藏玄机,是因为这三年来,殷玄去烟霞殿里的次数远远大于寿德宫以及旁的宫殿,可拓拔明烟跟她们一样,三年来肚子都没有响动。

陈德娣就知道,殷玄夜夜留宿烟霞殿,大概因为某种不可告人的目地。

如今,听了殷玄这话,陈德娣就越发肯定心中所想,这座宫殿里面,一定藏着一些与太后有关的东西,因为只有与太后有关的东西,殷玄才会让拓拔明烟来守,且非她来守不可,而不管那东西是什么,对陈德娣而言,都只是死物。

哪怕是太后的尸身又如何

那也只是个死物。

既是死物,她又有什么可在意的

她最在意的是殷玄最后说的那一句话——他说,朕的心,你要不起。

这是对明贵妃说的,又何尝不是对这后宫女子说的,对她说的

她们要不起,婉贵妃就要得起吗

陈德娣无端的感觉一阵心绞痛,她一直催眠自己,告诉自己说,没关系,皇上不爱她,也并不爱别人,她其实也没有输,而且她也并不是非要他的爱不可。

可是,真的不需要吗

有哪一个女人不想得相公喜爱

有哪一个女人不想跟相公同床共枕琴瑟和鸣

有哪一个女人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相公

有哪一个女人嫁人三年还是处子之身

她是皇后,是大殷帝国至高无尚的皇后,可是,她活的不像一个女人,不像一个妻子,反倒像一个尼姑,一台枯灯。

陈德娣呼吸喘了喘,身子往后踉跄了一大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明明生病的人是拓拔明烟,即将要死要活的人也是拓拔明烟,可这会儿,她反倒有一股濒临死亡一般的窒息感。

陈德娣不由在心底里苦笑,皇上,你打给拓拔明烟的这一巴掌,扇的也是臣妾的心。

何品湘见陈德娣不对劲,吓的连忙伸手扶她,着急地问:“娘娘,你怎么了身子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

陈德娣现在哪里都不舒服,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摇摇头,说道:“有点儿不舒服,回宫吧。”

采芳也在旁边搀扶着,听了这话,赶紧跟着何品湘一起,带着陈德娣回了宫。

李玉宸看着陈德娣离开的背影,心里微叹一声,想着,大概是被皇上的话给刺激了,这个皇上,长了一张可以令天下女子都倾幕痴迷的脸,有着令天下女子都甘愿臣服的能力,且不说他是皇上,手握江山,执掌生死,能够满足任何一个女人都想要的虚荣与富贵了,就算他不是皇上,只凭他这一张脸以及那一身功夫,就能令天下女子着迷,更别说他是皇上了。

这样的一个男人,有哪个女子抵挡的住呢

陈德娣虽然为人沉稳,贵为皇后,可到底,她也只是一个女人,爱上皇上并不稀奇,皇上确实很容易让人动心,但是,皇上是她们能爱的吗

李玉宸心想,我就不会爱上皇上,那是自找罪受。

李玉宸是个明白人,她把自己的心看的很牢,可后来,她没有失心于殷玄,却失心给了另一个男人,那个男人,虽不及殷玄无情,却同样的让她尝到了痛彻心扉的滋味。

当然,这个时候的李玉宸还没遇上那个人,她只是在为陈德娣感叹,感叹完她就进去看拓拔明烟。

拓拔明烟因为殷玄的两句话而又一次陷入昏迷,红栾和素荷都急的眼红脖粗,李玉宸见两个姑娘急的束手无策的样子,差了康心再去喊王榆舟。

王榆舟来了,又给拓拔明烟号了一次脉,然后让红栾去按照他之前开的药方去抓药材,熬汁成汤,喂拓拔明烟喝下。

红栾连忙去了。

素荷寸步不离地守在拓拔明烟的床前,生怕一眨眼她就有了个万一,连眼睛都不敢眨上。

王榆舟在收拾着脉诊,李玉宸蹙着眉头问他:“明贵妃的身体当真无碍吧”

王榆舟笑着看她一眼,将脉诊收进布包,妥善地放回医用箱类,合上盖子,这才冲她虚拂了一礼,笑道:“无大碍,莫不是宸妃娘娘在怀疑臣的医术不行明贵妃之前的身子确实不好,但鲜少生病,除了冷毒发作那些日子难受点,平时倒还好,这次若非她伤心过度,应该不至于如此,我给她开了安神宁气的药,每日按时煎服,避开伤心的源头,就能够好了。”

李东楼问王榆舟喊表哥,李玉宸也问王榆舟喊表哥,虽然李玉宸比李东楼大,却远比王榆舟小。

王榆舟很少问李玉宸喊宸妃娘娘,一来王榆舟在太医院当值,宸妃住在偏僻的西苑,在宫里,基本见不着,宸妃年轻,十六岁入的宫,今年十九岁,比李东楼大了一岁,她心性好,不爱慕虚荣,亦不贪恋殷玄的美色,对皇宫内的一切都无欲无求,故而,她一年上头也难得生一次病,就更加见不到王榆舟了。

王榆舟和窦福泽虽都是太医院的御医,却远比一般御医身价要高,他二人是专门给皇上看诊的人,寻常宫里的妃子,很难请得动他们。

李玉宸平时若真有个小病小痛,也不叫他,若真叫了他,私下里,他也只喊她玉宸表妹或是像唤李东楼那样直接唤名字。

这一句宸妃娘娘,一听就是打趣的腔。

李玉宸也没跟他计较,这里是烟霞殿,不是李府,不是夏府,亦不是王府和星宸宫,注意点总是好的。

李玉宸听了王榆舟这话,第一个反应就是皇上不能再来了,拓拔明烟之所以会成为今天这个样子,完全是因为皇上,皇上就是拓拔明烟伤心的源头。

可皇上不来,拓拔明烟的病能好吗

这似乎是一个无解的死题。

李玉宸纠结地叹了一口气,让康心挪了一把椅子,与素荷一起坐在那里陪着拓拔明烟了。

王榆舟见李玉宸坐着不走了,挑起眉头朝她看了一眼,但什么都没说,拎着医用箱走了,他这个表妹,心地善良,心思纯洁,在这藏污纳垢的后宫之中,真算是一株出淤泥而不染纤尘的莲荷了,这么好的表妹,皇上怎么就不喜欢呢。

陈德娣从烟霞殿离开,回了寿德宫后就一直很难受,靠在凤榻上,撑着额头,看着眼前富丽堂皇的一切,只觉得缥缈如雾。

何品湘跟她说话,她不应,采芳跟她说话,她也不应,整个人都像失了魂丧了魄,这简直吓坏了何品湘和采芳,她二人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宫门外传来太监的通禀,说陈二夫人来了。

何品湘一听,眼睛瞬间一亮,想着二夫人来的可真是时候。

采芳立马去寿德宫的大门口迎接。

何品湘高兴地对陈德娣说:“娘娘,二夫人来看娘娘了!”

陈德娣听见了,扶着何品湘的手臂站起来,整了整脸上的神情,她正想找个人倾诉一番,没想到母亲就来了,果然母亲就是母亲,知道她这会儿正痛苦着。

陈德娣道:“随我一起去迎迎母亲。”

何品湘高兴地点头,二人就往门外去。

只是,还没出门,采芳就已经带着胡培虹来了,胡培虹旁边跟着伺候她的老嬷嬷,姓钱,叫钱桂英,钱桂英见了陈德娣,连忙福身行礼。

胡培虹也要见礼,被陈德娣拦住了。

陈德娣拉着她的手,说道:“这里没外人,母亲无需讲究这么多,没人敢说三倒四。”

胡培虹笑着道:“该有的礼数不能废。”

陈德娣知道礼数不能废,但这人是她的生母,她哪能让她行礼,昨日陈亥他们来,她不敢忤逆陈亥,更不敢忤逆父亲,就任由他们见了礼,今天她就不依了,她拽着胡培虹的手,两手抱着她的胳膊,把她拉进了屋。

胡培虹笑了笑,也没勉强非要行礼,顺着她进了屋。

何品湘、采芳、钱桂英跟上。

母女俩分开坐在椅子里,待坐稳,何品湘和采芳就上去奉茶,摆点心和水果。

陈德娣没心情吃东西,因中毒一事她也不吃冷果了,点心又着实吃不下,只觉得吃进去后会更堵心,她看着那茶杯,端起来喝了一口。

胡培虹倒是尝了些点心,觉得好吃的就拿起来递给陈德娣,让她也尝一尝。

这些点心既是从寿德宫摆上来的,那陈德娣必然吃过,胡培虹知道,可为娘的,吃到了好吃的东西,谁不想跟女儿分享。

可点心递出去了,陈德娣却没接。

陈德娣摇摇头:“娘吃吧,我吃不下,也没胃口。”

胡培虹微微一愣,她素来知道女儿孝顺,一向是不会拒绝她的,因为她怕她伤心,可今天怎么了

胡培虹放下点心,钱桂英适时的拿出帕子,胡培虹就着帕子擦了擦手,这才看向陈德娣,问道:“怎么了”

陈德娣原本是好好的,至少情绪还托得住,可胡培虹这么一问,陈德娣就没办法再维持那假装而来的一副没事儿的样子,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又怕胡培虹瞧见,迅速低下头,去喝水。

可胡培虹哪能看不见

胡培虹见陈德娣眼圈红了,吓一大跳,连忙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去瞧她,边瞧边问:“怎么了怎么就眼红了想哭似的呢难道是想娘想的还是有人在宫里头给你气受了谁给你气受了,你跟娘说,娘去找她算帐。”

陈德娣一下子破涕为笑,颇有些无奈地道:“女儿是皇后,谁能给女儿气受,若真有人给了女儿气受,娘也不敢去找人算帐的,我只是想娘罢了。”

胡培虹便笑道:“娘这不是进宫来看你了吗。”

陈德娣搁下茶杯,微微仰起脸,看上去情绪缓了很多,她笑着问:“怎么就娘一个人来了,三姐没说进宫来看看我”

胡培虹走回自己的椅子里坐定,笑道:“你祖父没让娘带,娘敢带没你祖父开口,你三姐也不敢来。”

陈德娣嘟嘴:“祖父就是太小心翼翼了。”

胡培虹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你祖父风浪里来回那么多年,看事还是很准的,娘这次进宫就是托你祖父的这句话,说给你听。”

陈德娣佯装不满道:“原来娘进宫不是专程来看女儿的。”

胡培虹笑道:“看你说的,进了宫,不为看你,进宫干嘛我这不就在看你吗娘还没吃饭呢,就想在你宫里头蹭一顿,留不留娘”

陈德娣道:“有娘陪女儿吃饭,女儿可不寂寞了。”

陈德娣让采芳去通知摆膳,又拉着胡培虹的手,去了寿德宫的膳堂,坐在了膳堂里,胡培虹又与陈德娣说了一会儿话,等早膳摆好,母女俩就不说话了,安静地吃着。

吃完,胡培虹拉着陈德娣的手,坐在那里说:“后宫寂寞,娘也不能天天来陪你,你受的苦,娘都知道,可你更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整个陈氏,若真受了委屈,一定得说。”

陈德娣闷闷不乐道:“能有什么委屈,无非是不得皇上宠爱罢了。”

说到这个,胡培虹就对那位婉贵妃很好奇了,封妃大典的圣旨一下,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如今又得了一个新宠,那就是婉贵妃,胡培虹问道:“那位婉贵妃长的很漂亮有我的女儿漂亮”

陈德娣抿嘴说:“长的不差,至少,在皇上眼里,她就是西施。”

胡培虹蹙眉道:“照你这么说,她倒是真的像戏文里写的那样,属祸国妖女了。”

陈德娣道:“没有娘说的那么可怕。”

胡培虹却不苟同陈德娣的话,她拧着眉头认真道:“你且当心,不管这个婉贵妃是不是祸国妖女,你都要小心地盯着,你祖父怀疑她是来谋害皇上的。”

陈德娣大惊,吓的杯子一下子跌落在地,发出嘭的一声重响,亦吓的周围的何品湘和采芳还有钱桂英一阵心颤。

何品湘反应过来,大喊:“娘娘!”

陈德娣朝她挥挥手:“我没事。”

低头瞅了一眼滚在地上的杯子,还有被残余的水打湿的那片毯子,她说:“叫人来收拾一下吧。”

何品湘应了一声是,赶紧下去喊人。

陈德娣拉着胡培虹换了个地方,这一回到了内室里面,两个人坐在凤榻上,中间摆了一张矮桌,桌上烧着香炉,四周没有旁的宫女,只有采芳和钱桂英。

陈德娣冲胡培虹问:“祖父怀疑婉贵妃心怀不轨”

胡培虹道:“嗯,你祖父说这个婉贵妃一进宫似乎就有针对陈家以及后宫的意思,联想到她晋东遗臣郡主的身份,你祖父就不得不这样怀疑了,不说你祖父这样怀疑了,娘如今也这样怀疑呢,你也知道,如今我陈家在大殷帝国的朝堂上也算顶梁柱了,一旦我陈家倒了,先不说朝堂那边会如何,就单你这里,怕也会受牵连,到时候,皇后之位不就是她的了她再把她的母族扶上来,再怀上龙子,加害皇上,那她就等于报了国仇了,这么一想,她着实心机歹毒,令人不寒而栗。”

陈德娣揉着帕子眯眼道:“女儿记下了,女儿会小心盯着她的。”

胡培虹道:“没事儿的时候不要惹她。”

陈德娣苦笑:“我能惹她什么,她如今住在龙阳宫,皇上又免了她一切行安问礼的规矩,这么些天她可从来没踏入过我的寿德宫,我亦不敢去龙阳宫,何来招惹娘放心吧,就算她日日来,我也不会惹她。这宫里并不是只有她一个得宠的妃子,以前明贵妃也得宠,我不也忍了过来”

说到拓拔明烟,陈德娣就不得不感叹:“娘你说,这后宫的女子能得宠多久呢以色侍君,色衰而爱驰,以前明贵妃不也很得宠吗可现在呢,新人一来她就惨淡了,这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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