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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峡棺山 第四十三章 噩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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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九爷藏在防毒面具下的那张脸,根本就不是一张“人脸”,面部肌肉收缩发紫,一根根扭曲了的“青筋、血管”,全都在皮肤下凸显出来,两只无神的眼睛中血丝密布,活像两盏暗红色的鬼火。

“尸变了!”这个念头在我心中一闪而过,急忙撤步从他面前退开,工兵铲也已放在了手中,同时握住了腰间的携行袋,准备拿出归墟古镜以防不测。

正当我要上前动手之时,却发现孙九爷仍然坐在那张雕花水木牙床上一动不动,好像一具早已失去灵魂的尸壳一般,完全感觉不到一丝活气,而且并没有诈尸起来扑人,只是悄无声息地坐在床头。

众人心中栗然,更是完全摸不着头脑,谁也不知孙九爷究竟是怎么了,先前他曾说自己已经死了,发生在他身上的种种迹象,也都说明他遭遇了某种意外,可我总觉得事有蹊跷,世上又怎么可能真有行尸走肉肯定是另有隐情。但此时面前的孙教授,分明就是一具行僵,活人的脸孔绝不可能如此狰狞恐怖。

在漆黑寂静的屋子里,我似乎都能听到自己怦怦怦的心跳声,心想如此僵持下去,终究不是局,不管孙九爷是人是鬼,都得瞧个分明才是,当下把归墟铜镜递给身旁的shirley杨,让她和幺妹儿在后照应。

我和胖子二人各抄工兵铲,缓缓走近木床,正这时,忽听孙九爷猛地咳嗽了一声,随即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脸上突出的血管以及充血的双眼,竟自缓缓回复如常。他见我们拎着家伙面色不善,就开口问道:“怎么真想去了我”

众人面面相觑,全都作声不得,我再次拿过归墟古镜,往孙九爷面前晃了几晃,也不知是青铜镜面磨损得太严重了,还是卦镜不能镇尸,反正孙九爷在镜前毫无反应,镜中也根本映不出他的身影。

最后还是shirley杨出言问道:“教授,你刚才是怎么了”孙教授道:“没什么,只是在墓道里接连受了些惊吓,现下已经不打紧了。”

我忍不住说道:“九爷,刚才你坐在床上,脸色可不太好,我看你活像是古墓里粽子诈了尸,难道你自己就没发觉吗”

孙教授闻言怔了一怔,喃喃自语道:“发觉什么我的脸怎么了”随即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似乎对刚才的事情浑然不觉。他对我说,刚才我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这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如果我真变成了行尸活僵,你们不用手软。”

我点了点头道:“有您这句话就成了。你现在没事了吧看来咱们之间还能够暂时维持在人民内部矛盾的状态。”

孙教授苦笑道:“如你所言,但盼着不会发展到敌我关系的那一步”,他顿了顿又说,“先前我以为得独自一人进到棺材山里,多亏有你们一同前来。恐怕我的时间已经所剩不多了,咱们得尽快去封家老宅找到地仙封师古。”

我估计所有谜团的最终答案,都藏在地仙村中的封家老宅里,心中也有速战速决之意,便不再同孙九爷继续纠缠。正想招呼众人动身,却听shirley杨问孙教授道:“您与地仙封师古毕竟同宗同族,当真要去刨自家祖坟吗?

我中中一动:“shirley杨这句话问得好生贴切,正是我一直想问但始终没问出来的一句话,不知孙九爷如何作答。”

只听孙教授长叹一声,说道:“想我观山封家,世代受着皇封,当年何等的显赫?要不是封师古一心求仙、违背祖训,也不会把偌大个产业都埋在棺材山里,到头来使得封氏人丁凋零,何况他居心不正,蛊惑无数百姓为他殡葬。咱们中国人最看重什么最看重的就是祖宗,我一生没有子女,眼看到我这代,观山封家就要香火断绝了,所以我即便粉身碎骨也要在棺材山里找到封师古,以便告慰列祖列宗在天之灵。”

shirley杨说:“整座棺材山里死气沉沉,不像有什么活人居住,封师古恐怕早已在几百年前就死了,空余古冢荒村在此,如今连那些古人的形骸都未必再能找到了,当初的求仙得道之说又怎能当真”

孙教授道:“我是无神论者,可世事不可以常理计之者,却也是所在皆有。而且当年封师古曾留下话来,说是有朝一日还要入世度人。我虽然从没见过此人,却听父兄长辈屡屡提及,多是一代代传下来的旧话。都道封师古绝非寻常之辈,他做出来的事情,每每出人意料,我不把他的尸骸焚化为灰,就不敢相信他确实死了。”

我插口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就算封家祖辈亲口传下来的言语,年头多了也难免走样。至于相信什么羽化飞升、度炼成仙之事,在原始社会和封建社会中是十分普遍的现象,古代人前仆后继地追求了几千年,只为了得一个海市蜃楼般的正果,其间确实做出了很多令现代人根本无法想象的举动,倘若咱们不是亲眼见到,绝难明白其中究竟。我看当年地仙封师古触犯禁忌,暗中发掘了乌羊王古墓,那时他在墓中有什么遭遇,咱们不得而知,但这件事肯定是他修造地仙村的最关键动机。深藏地底的这座棺材山,肯定掩埋着许多古老的秘密。另外我发觉此地处处透着邪气,封家老宅中更不知会有什么玄机。总之既然到了此地,怕也无用,干脆放开手脚,进去搜他一个底朝天,才知那几百年前的传说究竟是怎么一回子事。”

胖子说:“没错,不管封师古是死尸还是地仙、天仙,只要他有金丹明器,就算是只蛤蟆,胖爷我也得把它攥出尿来。”

孙教授也同意我的看法。棺材山里迷雾重重,只有先找到封师古藏在什么地方,才能再做计较,他对胖子的言行不以为然,觉得王胖子整个就是一认钱不认人的投机分子。地仙村里的东西都姓封,除了老封家的人,谁也不准乱动。

我替胖子开脱道:“其实这个同志的本质还是好的,虽然以前也曾一度钻钱眼儿、摸钱边,在改革开放的大潮中迷失了斗争方向,可随着在实践中摸爬滚打了几个来回,现在他已经不怎么把发财太当回事了,只不过仍是比较热衷投身于摸金掏明器的过程。”

胖子说:“就是的,还是老胡了解我。钱是王八蛋啊,胖爷我是那种忘本的人吗咱一穷二白底根儿永远也变不了。我爹当年参加红军之前穷得都漏腚了,不照样北上打日本鬼子吗所以咱不怕穷,穷得光荣啊。倒是孙九爷这厮的人品比较可疑,所作所为哪点像是受过考验的老知识分子”

我说:“孙九爷究竟是量变还是质变,仅凭表面现象还不好说,咱们要继续观察,不要轻易做出结论。”说罢看了看表,在地下阴宅里耽搁的时间并不算久,无须再做休整,就让大伙立刻动身前往封家老宅。

于是众人各自抖擞精神,当即从房中出来,往四周一看,正是进入古镇的街口处,不远处便是那座炸毁了的炮神庙。地仙村里一幢幢粉壁红墙的建筑,在黑暗中看起来就如同一个个矗立凝固的白色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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