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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血祭(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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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棵树上一样还存在着尸骨的残骸,对于这类邪恶的东西,查文斌是向来没有好感。在他看来,原始的祭祀活动都是建立在各种血腥与杀戮之上,其中就不乏这种活祭。祭祀的对象往往是奴人或是战俘,让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权者用各种理由加以迫害,更甚者和前面那人一样,用灭魂钉这种传说中的冥器将人打的魂飞魄散,永不超生,让他觉得十分厌恶。

不过同情归同情,可这终究是历史,中华文明自古以上下五千年自称,其实有多少是被世人一直流传了下来,又有多少已经埋藏在了岁月的尘埃之中,如见他所见的也不过当时某种盛极一时的祭祀方式罢了。对于历史,人们只有尊重和敬畏,因为你无法改变,也无法重塑。

查文斌这样的人,本来就明白神鬼之道不过是在一念之间。用得好,能够救世度人,用得不好,那就是杀人于无形。毕竟人除了命理之外,真的有太多的意外发生,尤其是像他这样,自从丢了女儿之后,对于天命的探索就一直未曾停止过。

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轮回也好,生死也罢都不过是顺其自然的安排,可是对于他来说,天道才是追求的终极目标。因为一个道士这辈子可能会给无数人算命卜卦,指点迷津,却唯独永远不会给自己算一次,这也是他自幼入门便被师傅告知的。其中原因,查文斌也曾考虑过,最终他是这样认为的:

因为一个人一旦窥破自己的未来就会想方设法来改变命运,而从命理上来讲,这是不可逆的。命里会不会富贵,会不会有劫难,这些都是注定的,无论你会不会算命,你的命运都是这样,努力的结果顶多是略有点好看而已,不可能根本上地变化。

另外一个原因,人都有私心,他查文斌也不列外,谁都希望自己的八字得到更好的未来,总觉得命运对自己不该这么不公平,这就很容易对自己的命理有错误的思想,从而会使自己本来一直追求的天道而发生改变。所以,很多真正的高人只能通过别人来解自己的命理,为的是不失偏颇。

所以说,查文斌认为师傅告诫他不给自己算命,是因为怕自己受私欲的影响算不准,也怕自己知道自己的命运而心灰意懒,更怕自己努力改命的行为正落入命运的圈套。不过这人往往也就是因为越去规避而越容易遭受,其中的因果即说不清也道不明,他索性关上自己那颗好奇的心,努力追求对于天道的认识,特别是在他得知人除了命运之外还有更加一层深奥而不可解的天命存在,就越发对自己的命运不在乎了。

既来之则安之,这也是查文斌身处在这失落的世界一直在心中对自己说的话,既然命中需要到这里来走一遭,即使是死在这儿也是命中所属,躲终究是躲不过的,不过是选择死个明白还是死个糊涂罢了。

查文斌检查了这具尸骨,并没有发现灭魂钉这类冥器,也无鬼魂的迹象,空荡荡得只留下一副残缺的遗骸,只有锋利的青铜还在像他诉说往日的杀戮:挣着扭曲的身体,撕心裂肺的嚎叫,一汩汩的鲜血顺着青铜树枝中间的引血槽流入到脚下的器皿之中,待他的最后一滴血流干,那些神职人员捧着装满鲜血的青铜器匆匆离去,只留下那具干枯的尸体慢慢在此风化,慢慢在此腐烂。

至于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有可能是惩罚,也有可能是祭祀,古人对于血祭并不是没有记载。据史书记载,在各个民族的历史上都曾有将活人或是活的牲畜用来祭祀,保佑农业生产富足,族群生活平安的列子,你不能以现代的眼光去看这些貌似野蛮和血腥的行为,因为它属于历史的一部分,我们只能去解读,而不能去批判。

在肯定了这是属于某种血祭的活动之后,查文斌不忍再去联想那一幕,因为青铜树的底座,那个用来盛放鲜血的鼎状器物上斑驳的黑色残留已经足够说明一切,那些都是因为鲜血氧化后形成的痕迹,看来要想彻底弄清楚这里,还得继续深入,我们对于历史了解得太少,尤其是这种已经消失了的文明,谁也无法解释他们是怎样建造了这个历史,谁也同样无法解释他们怎样又把自己灭亡。对于这点,全世界都有许许多多的未解之谜,相信,那也只是我们暂时发现的,还有更多更多我们未知的或永远埋在了地下,或已经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中。就像他所擅长的道一样,师傅只是传授了他那些咒语,符字以及千百年传下来的规矩,是谁创造了这些他一样也只是听闻了传说而已,事实的真相是怎样,谁又知道呢谁又真正的关心过呢

就像他此刻手中的那六枚灭魂钉,上面的鬼篆和青铜门上得如出一辙,外面的五行三界八卦,十口青铜大棺,将圆极之术发挥的淋漓精致,连他这个道士都叹为观止。而这些东西明明现代只有在少数精通道家的人才会明白,而唯独这个看似毫不相干的地下世界却随处可见,并运用的炉火纯青。还有那组神秘的文字,究竟跟《如意册》又有多大的关联,这些精美而硕大的青铜器又是何人所铸,那具躺在棺材里的活死人又是谁远古时代的黄帝战蚩尤竟然被照搬到了这里,真正的蕲封山又是怎样的真面目,应龙高水的传说他已经亲眼所见,就拿身边这只成了伙伴的三足蟾来说就有说不完的故事,总之有太多的疑问,也有太多神秘。

超子和卓雄是死是活,有没有逃出这片充满危险的区域,老王和冷怡然又是被何人所伤,偏偏连返魂香都救不醒,他们的命运又该如何,眼下自己的前方的路还未知,却要记挂着这么多,查文斌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好累,如果自己只是一名农夫,会不会还在那座小山村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果不是为了救姑婆一命,强行抢魂,自己的女儿是不是正依偎在怀里跟他撒着娇。

他的出生放佛就是被安排好了要跟这一切结缘,因为被师傅养大,所以成了道士;因为师傅偶遇了小姨的出生,才让外公认识了他;因为外公的关系,他才会去救姑婆,失去了女儿;最后又因为我,结识了老王和何老,认识到还有天命的存在;最后又因为他们,稀里糊涂到了这里,查文斌坐在青铜树下细细的回想自己的这一生,苦笑一声:“伙计,这恐怕就是我的命了,你说我该不该给自己也算上一卦,替我俩占占前面的凶吉,问问何去何从。”

三足蟾自然是不会明白他心中所想,硕大的眼睛难道眨一下,只是蹲在地上看着他,或许它也想开口安慰这个跟自己颇有缘分的“人”,或许它根本什么都不懂得,只是机缘巧合加略通人性才跟查文斌走到一块儿的吧,毕竟它只是一只蛤蟆,哪怕是灵兽,也只是一只蛤蟆。

查文斌摸了摸三足蟾的鼻子,他似乎很喜欢摸这只大得有些离谱的蛤蟆的鼻子,或许,从心底里,他真的把它当做了自己的朋友,叹了一口气说道:“罢了、罢了,伙计,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老规矩,有不对劲的地方你提醒我,下次可不准等我陷入了危险才出手,不然失去了我,看谁再来给你开门。”说完,还轻轻拍了怕了它的鼻梁,以视惩戒。

那蛤蟆鼓起自己的肚子,“咕呱”一声,算是应了他的要求,两人沿着湿漉漉的洞穴,踏着不快的步子,一前一后,慢慢消失在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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