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立冬(1)(1/2)
从淇河站下车,再乘大客,两个小时后便能到达塔家县——一个三线城市里的落后小县城。
赵枣儿下车时,正是下午五点整。冬日的太阳落得早,遥遥地,可以看见县城里星星点点的灯光,远远近近,或明或暗,透着些微的冷意。
没有人来接她,赵枣儿只好掏出手机,拨出堂妹赵可喜的电话,但电话里只有“嘟、嘟”的忙音。
皱了皱眉,赵枣儿收起手机,按捺下心里的不安,向前走去。
上午的时候赵枣儿接到了赵可喜的电话,可喜只说了一句:“姐,快回来吧,爷爷要不行了.....”
后来赵可喜又说了什么赵枣儿一句也没听进去,只觉得脑子嗡嗡的,直到这一刻,才有了几分真实感。
说起赵枣儿的爷爷赵大匡,赵枣儿是又敬又怕。
赵家祖上曾出过有名的道士,那些通天的本事传到赵大匡手里时所剩无几了,但凭借着这手艺,赵大匡在塔家县有极高的威望。许是因为血缘的关系,赵枣儿生来可以看见鬼,体质极为敏感。
走在熟悉的道路上,回忆扑面而来,赵枣儿极力克制自己不去张望,但脑海里总会浮现各种各样的画面——那颗树上曾有个吊死鬼、往那边走是有水鬼的井、跑跳嬉戏的鬼孩子......那都是曾经赵枣儿看到过的东西。
但那都是曾经,现在的赵枣儿已经不能看见鬼了。确切地说,自六岁时被鬼“咬”了以后,赵大匡压制了赵枣儿的命格以来,赵枣儿就再也没有看到过鬼。那之后,赵枣儿也很少回到塔家县来,但今夜,竟有很多居民一眼认出了她。
“是老赵家的那闺女吧......”
“......是吧”
“就是她,”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对周围的人道:“你看她的耳朵......”
敏感地捕捉到“耳朵”两个字,赵枣儿忙拨了拨头发,遮住自己的右耳。幼时遇到的那只鬼,把赵枣儿的右耳耳垂咬掉了一小块,细看便能看出两边耳朵的不同。
当时的“鬼咬人”事件在不大的县城里闹得沸沸扬扬,时隔这么多年,还有人能一眼认出她来。
赵枣儿朝那个男人走去,礼貌地唤了一句:“二叔。”
赵二叔有些尴尬,“回来了”
“嗯。”赵枣儿点头,看着两辆警车驶入县城,呼啸而过。
“你爸呢”
赵枣儿看着警车消失在拐角,回答道:“我还没跟我爸说。”
“嗯,”赵二叔搓了搓手,“算了,一会儿看到你三叔三婶,你好好劝劝他们吧。”
赵枣儿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没听明白。
不是说爷爷快不行了吗而且三叔一家不是与爷爷老死不相往来了吗说来也古怪,可喜就是三叔的女儿,怎么爷爷出事了,却是可喜打电话通知她的呢
“可喜呢”赵枣儿问道。
“你到底知不知道”赵二叔神情古怪地看了赵枣儿一眼,“喜儿死在你爷家里了,都死了三天了!”
赵枣儿一震。死了三天那她早上接到的电话是......
“说是凶杀案呢,死得特别惨,连市里的警察都来了。”赵二叔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听说一屋子血,咱都是知道的人,你爷干那行当,迟早是要被恶鬼索命的......”
赵枣儿脑子里乱糟糟的,告辞了二叔,匆匆往爷爷家跑去。
果然,方才疾驰而过的那两辆警车,便停在院子外头。除此以外,还有两三辆车,把赵家小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县长陈述梁站在门口,正与两个身材高挑的男人说话。
左边的穿着皮夹克,一身黑。利落的短发,明朗的五官,举手投足有几分痞气,正神情严峻地说着什么。
右边的男子则穿着一件黑色的立领风衣,头发微长,神情温和,鼻梁上架着一副金属细框眼镜,看起来温文儒雅,不时地点头表示赞同,穿过人群,他一眼看见了赵枣儿。
“闲杂人等禁止入内。”站在警戒线外的警员拦住走近的赵枣儿,硬邦邦道:“请退到黄线以外。”
“我是......”赵枣儿还没想好怎么介绍自己的身份,陈述梁却看见了她,快步朝她走来。
“枣——儿”
“梁叔,是我。”
陈述梁松了口气,向身边两位男子介绍道:“吴警官,庄教授,这是赵大匡的大孙女儿。”
“你好,f市公安厅刑警一队吴浩霆。”穿皮夹克的男子朝赵枣儿点点头,而戴眼镜的儒雅男子则礼貌道:“蔽姓庄,庄祁。”
“你、你们好。”赵枣儿有些不知所措,“梁叔,我爷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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